青时坂

希望心怀向往。

【喻黄】不散席

少天生日快乐。爱你依旧。

1.
只记得几日前还冷得发晕,这会儿却是满地的镀金,阳光扑过来暖了全身。

 
黄少天坐在一间矮屋的瓦片顶上,晃悠着腿,远远地瞅见一辆老旧的中巴车驶来停在了村口。他却陡然感到一种美妙的熟悉感跌跌撞撞和他抱了个满怀。异样的情感驱使他够了够脖子,努力伸头向着村口目不转睛。

 
只有一个人下车。

 
距离有些远了,他不是很能看清晰这个人的样貌。

 
摇晃的双腿停了下来,失望开始向上蔓延,他收拾收拾心情,准备等待下一班客车路过这里。

 
然而上天又把惊喜塞给了他。

 
在真正认出来者的刹那他突然就觉得开心得不得了,欣喜地差点从屋顶上翻下来。

 
黄少天直接从屋顶上面跳了下来,放大音量打了个从头到尾都盛着欢乐的招呼。

 
“嘿文州文州!好久不见啊——”

 
他小跑过去,嘴里也没停,迸出一片活力。

 
一路奔到那个被称作文州的少年人面前,他忽地觉得有些不对。

 
“嘿……”黄少天拍了下喻文州的肩膀,没有预想之中的步伐停滞,对方仅仅是继续向前走着。

 
他的手脱离了喻文州的肩膀,悬在半空。

 
没看见我?

 
2.
上一次来这个村子也是八年前的事了。那会儿喻文州连如今的青葱少年都算不上,从头到脚都是一股子稚气,以及无意间掺杂进来的一点点儿不合年纪的成熟。

 
不过这点儿成熟放到黄少天眼里就成了抨击喻文州生理未老心理先衰的铁证。

 
喻文州一边喝着面汤,脑子里没逻辑地追忆着过往。

 
他遵循着八年前的约定来找黄少天,来时路上又遇上意外耽搁了几个钟头,不想好不容易抵达这处偏远的村落,寻了个上上下下也没见着黄少天的影子,这会儿已是傍晚,他便找到村里的招待所打算先歇息一晚。

 
最后一口面汤喝完,喻文州拾掇拾掇就回到了二楼房间。

 
总感觉有什么在盯着自己。

 
喻文州摸出钥匙,四周瞧了一圈,才推门进屋。

 
那种怪异感居然没有消失,炽热的目光黏在周遭,要把他洞穿了似的。

 
可是这房间里确实没有其他人了。

 
3.
黄少天已经“跟踪”喻文州大半天了,眼瞅着烈日都化成了温温吞吞的夕阳,也不见对方发现自己。

 
难道真把我当空气了?黄少天内心百感交集,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直冒酸泡儿。

 
他现在坐在招待所房间的床上,目光随着喻文州的步伐在面积不大的卧室里移动。其实他何尝不明白不是喻文州视而不见,而是真的看不到他。

 
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黄少天是什么物种,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真正了解,虽然他对外吹嘘说自己是一个“集天地万物之灵气汇聚而成的完美个体”,打心底儿还是心虚的。

 
他同喻文州相识那会儿,喻文州还是个小不点儿,而黄少天活的岁数虽是喻文州的百倍,但以他为非人物种的本质,几百年弹指一挥间,按比例来算他倒和喻文州是同龄人。

 
这村子地处偏远,本应聚集更多些的妖兽神魔,只可惜这处不仅地广人稀,还是出了名的没什么灵气汇聚的荒芜之地,几百年了也只有黄少天这只不起眼的“小神仙”。

 
孩提时期心思单纯,清澈的眼睛最易看到这些仙物,所以当小黄少天脚底一滑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被外婆牵着手路过的喻文州“噗嗤”就笑出了声。

 
混熟之后每年喻文州都会回这个小村子找黄少天,两个人能坐在小河边钓一个下午的鱼,也不管是不是真的钓到了。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他了。黄少天依旧坐在床上,看喻文州端坐在招待所的桌子前很认真地写着什么。“神仙大人”一身颇古朴的行头,对襟的短袖罩衫像是挂在身上,没有扎起来,露出里面的内衬。他两手撑在床沿,细细品味了一下手底的触感,觉得这床着实不算舒适。

 
实在是闷得慌,黄少天一边再度嫌弃了一遍这张硬板床,一边揣度着自个儿要不要先睡上一觉。

 
不过这招待所的床确实有待整修,在黄少天最终下定决心翻身上床的时候,木质的床板同它的垂直结构因摇晃发出了一曲愉快的“吱呀”声。

 
“有谁在那里。”

 
喻文州终于回过了头。

 
4.
之前那种被人注视的怪异感没有消失,但房间里也确实没有别的人。喻文州把自己的行李整理了一下,倒也不是很在意这跟随自己许久的怪异感。

 
最多就是这房子闹鬼吧。他素来不畏惧鬼神之类,要不然也不会同黄少天这个不明物种玩那么开。

 
八年前他七岁,在家中父母的力劝之下,外婆终于答应同他们住到城里去,至此便是他最后一次来这个村子。他气喘吁吁地寻到黄少天,交给了他一张写得横平竖直的字条,并承诺八年后定来找他。

 
现在他十五岁,另一张字条被贴在床头贴了整整八年,抬头便能看见上面自己曾经稚嫩而圆润的字体。

 
这两天本是住宿生固定回家探访的时间,喻文州借口学校补课,头一次没有回家,把提前买好的车票和这一个月每天少吃一个包子节省下来的钱一并放好,带了一个旅行包塞了些日常用品就溜到了车站。

 
要是没能见到黄少天,那我不就亏大了。喻文州坐在颠得七拱八翘的旧式中巴上如是想着。

 
所以不管这个床无缘无故发出的“吱呀”声多么渗人,他都要尝试一下。

 
不过人运气到家的时候也是挡也挡不住的。

 
现在,喻文州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黑色水笔自个儿悬空奋笔疾书,草稿本上已经被写了大半面。

 
话这么多的鬼神,除了黄少天还能有谁。

 
想到这,喻文州颇惬意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伸手把笔拎了出来。

 
对方大概是极度不满地拍了拍床,除了床板继续发出“吱呀”声,草稿本还跟着震了两下。

 
“所以,现在是我看不到少天,但是少天可以随意触碰到我?”喻文州似乎也不是那么困窘的样子,神态如常。

 
黄少天从喻文州包里掏了另外一支笔,继续在纸上涂写,顺便回答了喻文州的问题。

 
“因为你的心老了(T_T)”黄少天为了表达自己的痛心疾首,在文字边画了个歪歪扭扭哭泣的造型。喻文州看罢笑出了声,想着习惯性伸手揉一下对方的头发,才重新意识到自己现在更像是在和一坨空气聊天。

 
黄少天真是太能带动气氛了,明明又看不见身形,却像是老友间热烈的畅怀叙旧。

 
“所以,现在怎么办呢?”喻文州敛起笑容,他也不想一直这么对着空气说话,外人看来怕是会觉得自己精神紊乱了。

 
悬在空中的笔久久没有动响,黄少天抬头看了看喻文州的神情,终于再次落笔:“其实是有方法的,只是我道行尚浅……”

 
喻文州抬眼挑了挑眉。

 
“其实是这样的!本来我已经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历练了!但是一场历练要至少十年!我和你约的是八年啊八年,回头你来找我找不到不就尴尬了!”黄少天突然加快笔速,字迹龙飞凤舞,着着急急解释了一通。喻文州默然,止住还准备继续书写的笔杆。

 
“少天,对不起。”

 
黄少天讶异,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睡吧,明天我陪你去进行历练的地方。”喻文州抬手关灯,侧身躺下,黑暗中他的神色模糊,看不清色彩。

 
黄少天有些无措地坐在一旁,见对方又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侧的空位。他突然觉得眼眶一热,俯身在背后拥住喻文州。

 
可是那样我又要想你那么久了。

 
5.
次日大清早,喻文州固有的生物钟就把他从睡梦中唤醒。他眨了眨眼睛,欣赏了一会儿招待所有些泛黄的天花板。

 
虽然看不见,喻文州还是感受到了身侧一团酣睡的味道。

 

他真的像从前一样,话多得讲不完,睡多久都睡不醒。

 
都舍不得叫醒他。

 
所以当黄少天费尽力气挪开眼皮的时候,率先进入眼帘的便是喻文州温和的侧颜。他正低头看着书,坐在床沿的姿势也相当的随意,偶尔睫毛轻颤,眼神柔润得像一汪清泉。

 
黄少天毫无知觉地盯着喻文州看了许久,半天才意识到对方也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许久了。

 
“醒了?”

 
床头柜上的灯被按亮又熄灭,算作应答。

 
“那就收拾一下准备走吧。”喻文州合起书册,带上了来时的一套行头。他眼眸里的情绪被掩藏得很好,以至于黄少天打量了一路也没猜出他内心所想。

 
目的地不算近不算远,但要徒步过去还是要费些精力。普通人不能依靠神力转移到别处,不过黄少天也乐意多和喻文州相处一段时间。路上也不好拿出纸笔涂涂画画,一人一“神”便是一路的悄无声息。

 
只是接近了地方,黄少天突然停住了。喻文州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一并停下了脚步。

 
一根树枝被提起,在泥沙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

 
“所以是说我不能进去?”喻文州跟着弯下腰,看向树枝挥动的位置。

 
对方闻声画了个哭丧的圆脸。

 

“那就此分别了。”喻文州刚抬身,却被那根树枝戳了一下。
疑惑地回过头。

 

黄少天抿了抿嘴,轻轻擦过了喻文州的唇沿,然后拎着树枝飞也似的逃向目的地,那树枝在一小段距离后也一下子凭空消失了。

 
结界外,喻文州在原地伫立良久,突然轻笑出声。最后那一下,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呢。

 
而结界内,黄少天盯着脚尖,余光看到面前看似老不正经的大叔转过身子,上下扫视了自己一遍。

 
“小兔崽子,终于见过你相好了?我傻子一样等了你八年,你也可算是记起你还欠着这场历练了?”

 
6.
喻文州坐在书桌前整理着去年一年的资料书籍。

 
他是继续读的本科所在学校的研究生,稍稍延续了一下自己作为学生的时光。喻文州向来会把自己用过的课本笔记等杂七杂八的东西罗列齐整,让周遭的环境不至于那么凌乱。

 
不过今天他意外地心思有些烦躁,尤其是现在——

 
喻文州有些讶异地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恶作剧般的敲门声,像是踩着什么歌曲的节奏,敲得相当活跃。他放下手头的一摞资料,走到门口拧开把手,推开厚重的外门。

 
夕阳透过楼道一侧的窗户,把楼层间的空隙都染成了暖洋洋的橙红。一个青年的身形融在阳光的盛宴之中,却又远超日光的明媚。

 
黄少天一身清爽的运动装,在对方讶异的目光中笑得春风得意:

 
“嗨,我们又见面了。”

 
喻文州微微勾起唇角,张开了双臂。

 
回应他的是一个满载阳光的拥抱。

 

 

—END—

 

 

前几天发在微博上的 挪过来装作是生贺的样子【划掉】实在难过今年又没来得及码完生贺qaq明年高考结束就有时间辣orz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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